“以政控财，以财行政”，财政问题始终是谋一域促全局的战略问题。自2014年中央政治局审议通过了《深化财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后，财税体制改革三大领域的“四梁八柱”性改革渐次推出。3月5日的政府工作报告仍将推进财税体制改革列为今年深化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的重要内容。为此，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就此轮财税体制改革进度、预算管理体制改革、税收体制改革、中央与地方的事权与支出责任等问题采访了全国政协委员、财政部财科所原所长贾康。

　　财税体制“四梁八柱”性改革内容基本出台

　　中国经济时报：我们发现，财税改革总体进度滞后于原来确定的时间表，你认为财税改革迟滞的主要原因何在?

　　贾康：因为财税体制改革整体推进有难度，显然时间表已经对不上了。

　　具体而言，在财税体制改革三大领域中，预算管理改革总体进展较好。税收体制改革的情况是，2016年5月1日全面施行“营改增”，2016年年底排污费改为环境保护税已经在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其他四大税种的改革还在紧张的准备阶段。国务院2016年推出了《中央与地方财政事权和支出责任划分改革的指导意见》，这个原则性意见需要进一步推动落实。

　　中国经济时报：2013年在全国两会上，公共财政、政府性基金、国有资本经营和全国社保基金四本预算首次全体亮相，这是预算管理改革的重要节点，你认为在预算管理改革的7项主要内容中，目前的改革进度如何?

　　贾康：在预算管理改革方面，首先是建立了政府预算公开制度，目前各级政府的预算公开不断完善，其中中央政府已把预决算总额、收支结构、部门预算、转移支付区域分布等向社会公开并配发说明。

　　其次，建立了规范的地方政府债务管理制度，改革明确了地方政府可以举债和怎么举债，实行了自发自还、公开透明的债务发行机制，确定了债务额度的管理机制，形成了中央统一领导、分级管理的债务管理体制。

　　第三，因为公务支出一直是社会公众关注的热点和焦点，在公务支出管理上进行了深度改革，如建立了新的严格可行的公务支出管理制度、公车改革等，这些改革目前都已落地。

　　中国经济时报：税收制度改革锁定的六大税种中，营改增全面完成，环境保护的费改税已完成，你认为其余税种的改革进展如何?税收制度改革没有深入推进的宏观背景和具体原因有哪些?

　　贾康：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指出，简化增值税税率结构，今年由四档税率简并至三档，营造简洁透明、更加公平的税收环境，进一步减轻企业税收负担。对于政府来说，在财政收入压力大的背景下，增值税减税政策的落实需要极大的勇气。

　　个税改革的难度肯定比通常想象的大，综合与分类的个人所得税制改革在2017年不能再裹足不前。消费税、企业所得税以及其他一些税种仍有优化空间。基于国际税收竞争的原因，消费税的许多税目税负应该进一步下调，与其维持名义高税率而征收到较少的税收，不如缩减消费税税目降低消费税税率，实现消费者和政府的双赢。企业所得税所涉及的企业成本费用的确定仍然有优化空间。

　　中国经济时报：你认为在调整中央和地方政府间财政关系总体改革中，还需重点推动哪些改革内容?

　　贾康：根据有关部署，2017年—2018年，中央和地方事权和支出责任划分改革要争取在教育、医疗卫生、环境保护、交通运输等基本公共服务领域取得突破性进展。这不仅仅涉及财政部门，还会涉及教育、卫生、环保、交通运输等专业部门。部门之间的协调以及中央和地方之间的协调问题交织在一起，更是增添了政府间财政关系改革的难度。

　　尽早编制三级政府财政事权表

　　中国经济时报：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将推进中央与地方的事权与支出责任改革作为重点内容，你认为当务之急应该如何推行?

　　贾康：在理顺中央、地方财政体制的深化改革中，应尽早编制中央、省、市县财政事权一览表，并对应到三级财政支出责任明细单。

　　一是要合理设定各级财政事权必须具体化到一览表的形式上。政府职能的合理设定，需要具体化到各级财政的事权与支出责任设计上，并且必须进而细化到“事权一览表”和与之对应的“支出责任明细单”的形式上，才能具有实际工作中的可操作性。

　　二是我国各级财政事权的一览表应当按照中央、省、市县三级来编制。当前，我国需要继续推进以“乡财县管”和“省直管县”为操作途径的“扁平化”改革，将财政实体层级调整为中央、省和市县三级架构，从而使省以下分税制由无解变有解。与此改革大方向与内在基本逻辑相适应，编制我国各级财政事权的一览表，宜按照中央、省、市县三级来设计掌握。

　　三是三级财政事权一览表的编制，可由粗到细、动态优化。建议三级事权一览表的编制，可按照尽职事务的外溢性、信息复杂程度和激励相容等原则和匹配适宜的地方税种等客观要求，由粗到细地在一个较长时期内动态优化。

　　此外，建议起始阶段，由管理部门牵头设计一个哪怕是相对粗线条的方案，再于实践中总结其管理运行经验，作出细化改进，争取尽快把三级事权的一览表，对接到以预算支出科目为技术性支撑条件的三级支出责任明细单之上。以后动态优化的处理，将可望趋于更为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