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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植荣:可再生能源的艰难选择

发稿时间:2012-02-02 00:00:00  

  联合国第十七次气候大会于2011年11月28日至12月9日在南非德班举行。由于中国是全球碳排放量最大的国家,自然就成了会议各方关注的焦点。中国向世界宣布,到2020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GDP)二氧化碳排放量比2005年下降40%—45%的承诺书是严肃的、认真的,将会采取一系列措施确保完成。

  中国从2005年开始就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温室气体排放国。根据美国能源部二氧化碳信息分析中心(ODIAC)的报告,2010年中国二氧化碳排放量达到82.41亿吨,占世界排放总量的四分之一,比位居第二位的美国多27.49亿吨,而我们的GDP仅是美国的40%。数据告诉我们,中国的经济高速发展是用浪费能源、牺牲环境的代价换来的,我们必须改变这种发展模式,走高率、环保的发展道路,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

  从世界能源发展趋势看,风能、太阳能及地热能是可再生能源的发展大方向,因为这比化石能源更环保,比核电更安全。美国曾制定了到2030年20%的电力来自风电的目标,2010年,美国风电装机容量达到402亿瓦,风力发电已占到全国发电总量的2.3%。

  然而,风能、太阳能和地热能的成本比化石能源要高得多,在推广上有一定的难度。目前我国风电上网电价为0.51—0.61元/千瓦时,太阳能光伏电上网电价为1.15元/千瓦时,都远远高于水电和火电上网电价。高出的部分由政府补贴,政府的钱来自纳税人,成本最后还是落到百姓头上,导致生活负担加重。地热能的利用同样是成本过高,目前的地源热泵系统初装费每平方米300元左右,100平方米的房屋就是3万元,这么高的价格也很难普及。

  政府补贴还会带来负溢出效应。补贴多了利润超过水电和火电,就会吸引大量企业涌入可再生能源行业,导致政府补贴得越来越多,居民负担越来越重,本来可以用于改善民生的钱,都补贴给可再生能源。另一方面,如果不补贴或补贴得少看不到利润,人们又不会进入可再生能源行业。所以,发展可再生能源,从经济角度来考虑是个痛苦的选择。

  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风能、太阳能发电要占用大片土地,一个装机规模为5万千瓦的风电场,需要占地500亩。由于政府对可再生能源发电给予减免税优惠,地方政府从中得到的经济利益很少,搞风电、光电不如高房地产,也就没有推广可再生能源的积极性,这也制约着可再生能源的发展。

  技术是发展可再生能源的关键环节。这和高铁一样,技术不过关,摊子铺得大,只能带来投资浪费。2011年前10个月,酒泉风电基地发生脱网事故73次,河北、吉林、内蒙等地的风电场也连续发生多起大规模脱网事故。中国电监会认为,脱网事故证明风机不具备低电压穿越能力,风电场建设存在质量问题,大规模风电场接入影响了电网安全。

  太阳能光伏发电发展迅速,截止到2010年,全球光伏发电累计装机容量达到了400亿瓦,国际能源署预计到2050年光伏发电占全球发电总量的11%。我国虽然是光伏电池生产大国,但也只是加工而已,每年要从美国进口20多亿美元的多晶硅等材料。不掌握核心技术必受制于人,外国可以在价格和供货量上控制我们,给我们的可再生能源发展带来诸多不可确定性。

  我们一定要防止“有病乱投医”,选择错误的减排措施。例如,中国把电动汽车列入新能源汽车给予政策性支持,认为电动汽车是零排放。中国目前发电以煤电为主,煤电占发电总量的80%,发一千瓦时的电要燃烧350克煤,排放854克二氧化碳。电动汽车需要充电,充电过程就是排污过程,虽然没有污染充电的地方,但污染了发电的地方。所以,以煤电为主的中国发展电动汽车,减排效果很有限。

  我们还应注意,要有计划科学发展可再生能源,防止投资过热造成产能过剩,或不切合实际半途而废。2011年12月28日,英国《每日快报》就报道说,英国风电产能过剩,关闭了17座风电场。几年前,上海曾推出了十万家庭太阳能屋顶发电计划,最后只省下一户“自产自销”。该计划夭折的原因就是严重脱离实际,3千瓦的光伏电装机费高达15万元,把这15万元存银行,一年的利息就是5250元,可购买一万千瓦时的电,够普通家庭用8年。

  根据《京都议定书》,发展中国家享受不受法律约束的减排。而发达国家则不同,如果不履行承诺,将面临巨额罚款。2011年12月12日,加拿大宣布退出《京都议定书》,其目的就是避免议定书规定的140亿加元的惩罚。虽然中国一系列的减排承诺即使无法实现,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但作为负责任的大国,我们应认真履行承诺,为了全人类的福祉,积极推动可再生能源的发展。

  总之,我们要改变目前“重规模化,轻技术”的可再生能源发展模式,技术才是发展可再生能源的核心,技术有了突破,才能降低成本,成本降低才能得到普及。否则,靠政府补贴发展,规模越大,补贴得越多,早晚有补贴不起的一天,那时,可再生能源也就寿终正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