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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经济复苏还需多久?

发稿时间:2013-04-19 00:00:00  

  五年前的一场金融危机造成了全球范围的经济衰退,五年过后,各主要经济体依然饱受债务及增长乏力的困扰。何时才能彻底走出这场旷日持久的危机?未来,全球经济形势将会怎样?就此,经济观察报记者采访了数位中外经济界人士共同探讨。他们是:德勤会计师事务所全球常务董事Roger Dassen;毕马威国际副主席 Alan Buckle;OECD副秘书长Richard Boucher;中国财政部部长助理郑晓松;世贸组织副总干事Alejan-dro Jara;美银美林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陆挺;沃尔沃集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欧罗夫-佩森(Olof Dersson)。

 
  经济观察报:金融危机五年后,全球经济依旧增长乏力,是什么阻碍了经济的恢复?
 
  Roger Dassen:不同的地区会有不同的情况。首先,欧洲最早是银行业出问题,然后导致了主权债务危机,带来各种不良的反应,比如政府的公共开支减少,消费者和生产者的信心会下降,从而整体的经济增长减慢;美国在2008年应对金融危机的情况和欧洲是不一样的。对美国来说经济下滑更快,失业也更多,但是美国可能修复系统性的问题比欧洲更好更快,但是美国也有美国的问题,就像刚刚避免的财政悬崖。从结构性方面来说,美国做的还是比较好,所以从长期潜力来说可能会更好;从亚洲来说亚洲的企稳回升还是比较好,但也有亚洲的很多问题。
 
  总体来看,这一次和过去的情况不一样,这次出现危机后所有的国家都出台措施来救助,注入了很多资金和流动性,利率保持在一个非常低的水平。按说利率低经济回升应该很快,但并没有出现一个好的企稳,原因就在于一些深层次的问题并未解决,比如说产能过剩、过分依赖政府的开支。以前出现了一些危机后,该淘汰的淘汰,一些问题就能够解决,但这次并不是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够认为都是货币政策的问题,可能更多的是需要逼迫的机制。
 
  Alan Buckle:我认为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债务水平高企,尤其是西方银行和欧洲国家的债务水平过于高,这么高的债务水平造成对经济缺乏信心,可能会持续数年。但是可以看到银行正在去杠杆化,欧洲的经济还在慢慢下滑,市民作为个体正在减少支出,减少债务的数量。第二个问题是信心,欧洲和美国的公司正在囤积很多资金,而没有把这些资金用于投资;有钱的个人手里拿着很多钱,正在寻找可以投资的方向,但是他们缺乏对投资的信心;还有一些个人,他们因为缺乏安全感而不敢支出。
 
  Richard Boucher:全球经济复苏乏力的原因有经济上的,也有政治上的。经济方面,这次的危机有信贷危机,有金融危机。看看历史,这种情况总是需要花上更长的时间,需要做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还贷,需要重新储蓄。在生产方面的危机主要是供需的下降。另外还有一个政治上的答案,各国如何需要出相应必要的政治决定,欧洲有很多问题,很多原因就是无法做出政治的决定,无法加强单一的市场,无法加强对银行业的统一的监管,这些问题是政治性的。
 
  郑晓松:1998年有亚洲金融危机,发生在亚洲地区,是新兴国家出了问题。这次的金融危机是发生在发达国家,接着欧洲也发生了危机,而日本正处在失去的二十年,也就是这次金融危机的一个很大的特点,传统上世界经济的三个发动机出了问题,或者说全球经济的主要推动力出现了问题,而且这是过去很少有过的。另外一个特点,为什么这次增长速度恢复慢,我觉得关键是找到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新的增长点在什么地方?这恐怕对发达国家也是一个课题。
 
  经济观察报:每次经济危机都会对全球经济格局产生一定的影响,你预计这次危机会对全球经济格局产生怎样的影响?欧元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Alan Buckle:危机过后,全球经济格局会有很大不同,全球经济的基础会有变化,中国和印度的力量将会有很大的提升。我对新兴经济体的整体看法很乐观。新兴经济体是面临很多的问题,但是新兴经济体仍旧有很多优势,比如说印度和中国的人口,接近25亿,相比于现在在危机中的状况,今后肯定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还有,印度尼西亚和非洲,非洲也有数以亿计的人口,去年很多很多非洲国家的增长都是在10%以上。
 
  Roger Dassen:经济情况不同也有不同的解决方法,总体情况还是比较乐观,因为欧元根本就不会崩溃,但是欧元本身还是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在亚洲也会有讨论要不要经济一体化、实行单一货币及人民币国际化的问题。
 
  郑晓松:我觉得这场危机已经带来了很大变化。大家可以看到G20(20国集团)机制已经成为我们治理全球经济事务的一个平台,而不是过去只是G7国家,这是很大的变化。而且金融危机也导致了国际金融组织的改革和变化。
 
  经济观察报:全球经济复苏还需要多长时间?目前影响全球经济复苏的风险有哪些?
 
  Roger Dassen:关于全球复苏的风险,第一可能是地区性的国与国的冲突,需要加强的是国与国之间的合作;第二是资产泡沫或者是通胀危机,因为毕竟注入了那么多的流动性,也会有一个资产升值和泡沫的风险;第三是贸易的国际保护主义,如果各个国家都闭关锁国的话,那么对全球的经济复苏是不利的。
 
  Alejandro Jara:关于贸易保护主义已经成为阻碍经济成长的威胁的说法,我想说的是我们不是有一个很大的贸易保护主义,而是一点一点的,现在贸易保护措施在全球贸易中影响的份额是3%,这些贸易或多或少可能跟非洲有关系,这是一个计算的结果,从效率上来讲,这样的减少是可以处理好的。
 
  经济观察报:我们都希望全球经济能够增长,那么什么是拉动经济增长的动力呢?是美国吗?
 
  Alan Buckle: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因素。在很多年以后中国将会成为世界经济的拉动力,但是在此之前仍是美国。美国的经济正在回升,信心正在恢复,比如房屋市场价格已经开始上升,投资的耐心也慢慢开始,所以我认为美国经济的恢复会比欧洲经济恢复要更早一些。从行业来看,每个国家的情况都不太一样。在欧洲人们觉得服务业过于多了,需要重建他们的制造业,印度的情况完全相反,他们有很强的制造业他们需要服务业来支持,他们需要发展农业,所以我认为所有的人都在寻求经济的平衡,在英国拥有太多的金融服务,太多的服务,我们需要重振制造业,每个国家都在寻求平衡。
 
  Alejandro Jara:我认为经济会很快复苏,经济运行的规律是波动的,有时高有时低,因为欧洲的经济,现在在相对低位。全球经济增长恢复我认为需要更多的稳定,包括金融市场的稳定欧洲经济重新恢复增长将会对全球经济产生比较大的拉动力。
 
  欧罗夫-佩森:全球经济形势发生改变很正常。过去10年,世界经济有时候好,有时候坏。但是从长期来看,全球经济仍然会是增长的。
 
  今年沃尔沃集团将加大在中国、印度和泰国的投资。我们希望能通过加大对亚洲的投资而加强沃尔沃集团的本地化。所以我们出口亚洲的产品会越来越少,因为我们致力于生产、设计等全产业链的本地化。亚洲国家的城市化、工业化和政府投资项目都是沃尔沃集团实现增长的机会。
 
  经济观察报:怎么看待美国的状况,是否美国已经真正进入到一个增长加速的阶段?
 
  Roger Dassen:现在看到,美国为了避免财政悬崖,提出了工资税,减少了政府的开支,增速其实是有放缓的,但是还是强调一下,从结构性方面来说美国做的还是比较好,能源价格的下降,业务模式的创新,这些都是比较积极的变化,实际上政府在开支下降这么多的情况下并没有对经济造 成太大的打击已经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大型能源企业在降低能源价格方面已经为经济创造了很多价值,其实很多并不是在美国生产制造的企业也是能为美国带来很多的价值,比如iPhone,它75%的利润留存于美国,中国生产了那么多只占到了不到5%的利润。
 
  陆挺:考虑到经济增长的翘尾因素,2012年第四季度很低,2013年一季度就相对较高起来了,所以如果说美国经济增速是在不断的加速也不大可能,今年美国的GDP可能也就在2%左右,目前美国的经济结构也
 
  不可能会有明显的超出2%的增长。
 
  经济观察报:非洲是2012年全球经济增长中的明星地区,但是却受制于政治动荡和基础设施薄弱的拖累,非洲在未来几年能否继续保持这种增长?
 
  Roger Dassen:我们认为非洲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国家和地区,中国在非洲也有很多很大的业务,德勤在非洲的投资也很多,非洲大陆有他们自己的问题,但是总体来看潜力还是很大的。非洲本身的中产阶级也在增加,教育水平也在提高。
 
  Alan Buckle:非洲有些国家现在仍在衰退中,想要恢复经济的增长是一个很困难的过程,但是我们看到了过去两年,非洲的政权已经更加稳定,基础设施建设在加强,非洲的国家也正在推动经济的多元化,减少对能源资源的依赖,他们在促进出口,增加农业经营。尽管这些非洲国家有很多问题。相对于其他的时候,非洲作为一个整体经济确实正在有着前所未有的激情,想要在未来的五年或者十年来,促进经济的增长,但是同时再一次强调,世界的各个地区,有的地方比较乐观,有的地方比较悲观,欧洲的经济几乎是平的,美国的经济正在缓慢增长,而新兴市场,包括非洲的经济增长相对比较快。